安徒生的第六十章

J'amie mon corps

【鬼行录·众生】骨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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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延鹤下到第二层地下室,戴上半张脸的狐狸面具,锁了门,下到第五层地下室,进了鬼行夜市,街边同样带着狐狸面具的人接应延鹤,拐进了一个像祠堂一样的地方。一进屋就是一张小桌,还有一个不带面具的老人,双手颤抖着在空气里摆动,眼睛时开时合。见到延鹤过来,突然大叫一声:


  


  “松鹤延年!”


  


  这是鬼行夜市的占卜师,只要肯出钱,什么都能说出来,据说是天上和地下交配出来的。延鹤在他面前的垫子上盘起腿,拿出他自己绣的金线红袋,拔出来一段白骨,轻放在桌上,“不算新,但是结实,特别结实。”“阴的?”“半阴不阳的。”


  占卜师拽起白骨,在空中挥动两圈,又猛吸一口烟气,吐出后,皱起眉,放下白骨,“姓松的丫头呀...她...她搁那鬼门关口呐!但...但是...这鬼侍卫啊...它怕你!邪的怕愣的嘛这不...那关口都没了多少年了?啊!十二年!这几天走的都是老的和小的...这是...在!在!东边——康——乐——!是康——乐!”


  占卜师重新吸入一口烟气,后面的学徒收下了白骨,延鹤站起身,朝着占卜师拜了一拜,离开了鬼行夜市。


  


  16


  延鹤得到康乐东门消息的第二天,徐佳又一次来到了书店。


  


  “有消息了,查到松年在康乐的那个废弃工厂,你跟我们去吗?”


  


  即使徐佳不说,延鹤也要去,虽然有可能暴露身份。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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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什么!徐佳那小子查到了?”

  

  顾齐德拽起顾齐路的衣领,“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?我们失去了将近一个亿!那是一个亿!齐路,你说,不是你干的...快说!”“我...我...对不起,哥...”“你这时候说对不起有用吗?我说让你抓寄宿学校的,你偏不干,你抓小北的同学,让顾北怎么继续生活?”

  顾齐德放下顾齐路的领子,瘫在椅子上,一只手扶着额头,灯光下的双眼里尽是黑暗。顾齐路的衬衫被他哥哥抓皱,也是低着头,“要不把那姓松的卖了吧,就两个人,直接折他们这儿,徐佳查不着的。”

  “那就赶快去删资料,快去!”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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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松年一直觉得事情很正常,在上了她爸的车之前。

  按常理来说,应该往医院开,但是看着这已经出城的架势,好像已经进套了。

  

  “我奶奶不会在这么远的疗养院。”

  “离我们单位近,松年,理解一下。”

  “你说过,你在大约市中心的位置工作。”

  “这不调动了嘛...”

  “你说实话,你知道我跑不了。”

  “这是为科学献身,你要知道,把名字载入史册可比生命重要多了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废弃的医药工厂,强制押送和被绑。

  

  她不知道这群人在干什么,但她知道已经没希望了,松年看到,试图从这里逃离的一个“医生”,被其他人活活打死;相对于其他房间,对她的实验已经是宽恕,从早到晚此起彼伏的哀嚎声毕竟不是安慰人的药剂,而不时发作的惊恐和被极度放大的药物副作用也不是。

  这是黑洞,彻底的黑洞。

  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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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徐佳带着人进了工厂,延鹤靠着一张假造的警察证也跟了进去,顺着占卜师说的东门一直走,进到了那个或许有松年的地方。

  

  徐佳在剩下两个方向里的地方几乎翻了个底朝天,也没找到半个人影,只有一堆已经烧成灰的纸,被砸坏的电脑和洒了一地的药物。他才想起来延鹤一个人在东边搜寻,就朝着对讲机吼道:“看到人没有!”

  延鹤正在一堆排列整齐的柜子里找松年,似乎都是些研究人员的尸体。可能再晚一步,就会失去她。他一直念叨阎王别把松年加进去,听到徐佳这么一吼,着实被吓了一跳,“看...看到了!我在东门的三仓库二楼!”

  

  另一个仓库里,半地下的房门锁慢慢转动,又再次回归原样。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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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松年成了“康乐工厂事件”的唯一幸存者。

  延鹤撤回了徐佳对他的一些记忆,接过徐佳怀里的松年,把她带上了救护车。

  

  最近的距离,从伸手可及到一墙之隔。

  需要延鹤做的事情,从陪伴到看着药瓶和心率。

  

  ——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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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十来天落下的课,不可能一上学就被追上,再加上谷歆和顾北,梁文,还有老师的阴阳怪气,多方的压力给到松年头上,但松年不想和延鹤说,松年觉得延鹤已经给她做的太多了,尽管她不知道延鹤那些钱的来历。


  


  “有些人呢,不适合在这个班待就走,别在这拉平均分,赶紧找个技校上。别以为自己那点破事就能当不学习的借口。”


  


  松年一直觉得这是折磨,上午最后一节课听到老师这样说,就再次确定她的看法。给老师发条信息下午请假,就背上包离开了高考工厂。延鹤看松年满脸不开心,也就没多问,就是回家路上给松年买了点零食。


  “说真的,要不是因为这学校师资好,我都想给你办转学了,我可太讨厌这种高考工厂了,”延鹤把她的书包放在沙发上,见松年站着门口低着头,又折回去捧起她的脸,“我也烦阴阳怪气的老师,但是这真不耽误我们年年吃点零食,享受一下独处,对吧。”


  松年被延鹤摁在沙发里,还被塞了个抱枕。随后,延鹤像是接了个电话,就急匆匆的走了。


  


  “好好在家里休息啊,我马上回来。”

  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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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爸,我回来了。”

  顾北回家放下包,却没有听见平时都会有的询问和回应,就悄悄推开顾齐德办公室的门。顾齐德眉头紧锁,看着平板电脑上的一条消息——

  

  “副市长顾齐路今日早上服药自_杀身亡”

  

  顾齐路猛的一拍桌子,顾北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。“都怪那个姓松的婊子,要不是松年,你叔叔能死?”

  “是松年?他不是自杀?”

  “他没有动机!绝对是松年逼的!小北,我明天找点人,等到晚上放学,就把她解决了。”

  “可是...”

  “没有可是!我罩着,你怕什么?”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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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第二天早上,松年又见到了那位阴阳人老师,但是,在树上。

  整个身体被插在树上。

  同样来的,还有那位徐佳。徐佳看到松年,小幅度挥了挥手,松年可太会蜜汁微笑了,也立马回了一个。

  新换的老师的确不错,松年这次考试成绩的确也和原来差不多了,新老师上课就随便夸了一句。顾北照例欺负松年,她觉得好像没什么特别的,直到晚上下课。

  

  “今儿个松年表现不错啊。”

  顾北今天的气势更加嚣张,和谷歆梁文一起把松年围在一楼楼梯间,自那天雨天之后就从来没有这样的情景,松年感到了极大的威胁,想给延鹤发消息,手机却先一步被谷歆抢走。松年不记得他们都说了什么,只是知道被人从小门拽出了教学楼,和康乐工厂一样的遭遇让她根本站不起来,她还记得从后面围墙翻进来一群人,手里都拿了武器。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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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一堆人打不过一个瘦子,顾北见到这种情况只能开跑。

  松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延鹤。

  一把撬棍被他抡出来不知道多少花样,反正逃走的那一群人没有一个是脸上没伤的。谷歆把松年所有的东西往旁边一放,也打算赶紧跑路。延鹤突然把撬棍往地上一甩,清脆而有震慑力的声音几乎把谷歆定在原地。他看到最后一个人翻墙逃走,才回来看松年。在那唯一一盏路灯的灯光下,松年好像彻底触摸到了他的底线,沉重的鼻息如同野兽的咆哮,也像是对于这个世界的警告,而流露在眼睛里的全是愤怒。延鹤的手撑在松年头上,打量松年两圈之后,才注意到角落里的谷歆。

  

  “滚!”

  

  谷歆的脚步声彻底听不见了,延鹤把松年从地上拽起来,带上东西出了学校。

  

  


  
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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